陛下瘋魔(廿二)

似錦:

1.本來想在這章讓牛魔王與合鳥主打一架的,但合鳥主比我預期的還會講,為了秉持擼主我盡量週更的原則,梅宅格鬥場就留到下回合再開張吧。
2.關於蘇蘇身上那些「彩虹」啊,那是牛魔王蠻勁造成的愛的痕跡呀~蘇蘇氣血雙虛痕跡退得慢,新舊交雜就這麼精彩啦~
3.祝大家粽子節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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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秋意蕭瑟的某日清晨,金陵下起綿綿細雨,估計這場雨下不久便會轉成雪花,冬天便正式來臨了。


藺晨一陣風似地捲著幾片深秋落葉踢開梅長蘇屋門,還沒說話,飛流便跳起來把他踹進院子裡。


「小沒良心的!藺晨哥哥與你大半年沒見,居然這麼對我!」


「小聲!蘇哥哥,睡覺!」飛流急得要去摀他的嘴。


藺晨舉起一根食指放在自己嘴上,降低音量說:「噓,說我呢,你也很大聲。」


果然飛流反手摀了自己的嘴,把藺晨樂得咧嘴笑了。飛流覺得八成又被藺晨逗了,怒瞪他一眼,轉身要回屋裡,卻被藺晨一把拽住。


「欸,先別進去,藺晨哥哥問你,蘇哥哥跟那個水牛皇帝,有沒有發生什麼事?」


「什麼事?」


「算了算了,這麼說好了。水牛來過嗎?」


「來過。」


「常來嗎?」


「常來、不常來,嗯…」


如此一來一往,沒多久藺晨便知道了水牛經常來訪還過夜,只要水牛一來,蘇哥哥就不准他在外間睡,以及最近蘇哥哥很難過經常吃不好睡不下。還有嗎?嗯…做點心給他吃的奶奶來過,嗯…這兩天水牛可能會來吧。


藺晨揉揉眉心,心想自己真該去開間相命館,擔心什麼便中什麼。不過這也算不得神機妙算,大沒良心的只要遇上牛魔王,不賠上自己十條命才奇怪!


「走,我們去廚房找飯吃。」


「不行,」飛流不從,指指屋門道:「你,關門。」


「嘖,你就顧著你蘇哥哥!」藺晨啐了一口,不甘不願去拉上屋門,臨去還對著裡頭吼一句「我來了啊!」立刻被氣極敗壞的飛流追上了屋頂。


其實,梅長蘇在藺晨故意在門口鬧出動靜那當下即已醒來,聽了一會兒飛流被藺晨拐著告他的狀,待兩人打打鬧鬧離開院子後,才由衷嘆了口氣,翻身拉起被褥蒙住頭,雖然一夜輾轉直到破曉方瞇了眼,但此刻再也無法入睡。


午後,梅長蘇如常沏茶,倒了一盞推至茶几另一側。藺晨歪在小几前,不說話不接過茶盞,只興味盎然地盯著梅長蘇花了點時間輕描淡寫地把他與水牛之間的破事敘述個遍。最後,梅長蘇下了結論:「便是如此。」


「便是如何?」藺晨這才取過茶盞,忽視梅長蘇刷刷刷一口氣送了他一大把眼刀,「就我看來,你們根本還沒完結。」


「他不會再來了。」梅長蘇說得很急,顯然這個結論在他心裡已經翻騰無數次。


「怎麼不會?第一,你絕對不離開,第二,你說他的牛角還在,這表示他對你還有很深的執念。只要他知道你還在,就一定會來。」


這次梅長蘇沉默了一會兒,才說:「我傷他這麼重,他還來討什麼無趣。」


「他傷你身,你傷他心,這會兒算扯平了,再說他聘禮都給了,你們就選個黃道吉日重新開始吧。」


這會兒梅長蘇倒是聽出些端倪,他緩緩搓著衣角,說:「藺晨,你的立場怎麼變了?」


「我哪裡有變?總一心向你的不是?」


「元宵節那時,你可不是這麼說的。」


「那時…那時我以為你想走走不了,但這大半年過了我算是弄明白了,」藺晨抽出折扇敲敲桌緣,下了一個有力的結論,「你是能走不願走。」


江左梅郎此刻的臉色有點精彩,是那種自己極力隱瞞卻被他人一語道破後努力掩飾挫敗的混和,藺晨可得意了,笑得見牙不見眼。


「你真該看看你現在的表情!我琅琊閣不收你這十幾年白吃白喝的錢了,光是你這臉色便值了還有找!」


可是,梅長蘇並不理會藺晨諸般得意嘲弄,而是愣愣地不反唇相譏,直到藺晨笑夠順了氣,開始擔心起他來。


「喂,你還好吧?」


「藺晨,」梅長蘇抬起手,拍拍自己的胸口,愣愣地說:「我這裡不太舒服,怎麼會覺得痛?怎麼會比挫骨削皮還痛?琅琊閣想必沒治好我,你幫我看看吧。」


藺晨差點沒忍住揍他的衝動。


「心痛是嗎?有感覺了是嗎?總算願意面對自己了是嗎?還不快把你那些彎彎繞繞的小心思通通收起來,直接了當跟他說清楚講明白。」


「說什麼?」


「我一定是腦子壞了才讓你當上琅琊榜首,這麼簡單的事情都不會!飛流、飛流過來一下。」藺晨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坐直了朝一旁畫畫的飛流招招手,但飛流戒心大起,根本不願靠近。


「幹嘛?」


「飛流啊,藺晨哥哥很想你,你想不想藺晨哥哥?」


飛流紅了臉,一管沾滿墨水的毛筆隨手扔去,被藺晨穩穩接住放在茶几上。


「飛流啊,藺晨哥哥很喜歡你,你喜不喜歡…喂!飛流!」


這孩子瞬間惱怒,嗖一聲竄出屋外不見人影。


「看吧,很簡單的,只要你肯說。」藺晨笑嘻嘻地回頭向梅長蘇邀功,後者指指他的衣裳,他才發現自己的白衣被方才丟來的毛筆落下幾點墨漬,馬上變了臉色。


「多謝開示,可是我不能。」


「嘴巴長在你臉上,怎不能說?」


「他是國君。」


「國君又怎麼…國君也是人,也是有七情六欲的。」藺晨哭喪著臉看著自己衣上的墨漬,顯然認為這件衣服比梅長蘇的小心思更難處理,「他喜歡你,你喜歡他,人生得意需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你都為他操碎了心,現在從他身上得一點快樂,不為過吧?無論最終如何,畢竟你們相好一場也值了,懂不?搖頭表示不懂?」


「我不能破壞他的名聲,不能扯他後腿。」


嘿,梅狐狸還在掙扎。藺晨決心使出最後一招,這回鐵定能讓麒麟才子啞口無言。


「嘖,你這樣整天家國天下的煩不煩!長蘇,蕭景琰是你選的,他的才智心性你還不明白嗎?若他真因你這個林褒娰蘇妲己梅西施而誤國殃民,他還值得你如此守護嗎?話說回來,你記不記得上元夜你說的?我現在奉還給你,若以你一人換得他身心安頓百年定國,這筆買賣誰也不吃虧。所以囉,你快振作精神,等他來好好談談吧。」


搞定。藺晨簡直要歡呼了,十幾年來頭一次似乎說服了梅狐狸!


見藺晨笑嘻嘻的,梅長蘇搖搖頭,攏起右邊寬袖伸了手臂拿起茶壺,給藺晨添了茶。藺晨此時突然以折扇按住他手腕,面色凝重。


梅長蘇視線跟著移到自己露出的半截藕臂,只見幾塊指大的瘀青,散在白皙的皮膚上刺眼得很,便趕緊把茶壺放回几上縮回袖裡,一言不發。


藺晨鐵青著臉,以折扇稍稍挑開梅長蘇包得緊實的衣襟,看到了不出所料的東西時,重重從鼻孔噴了口氣。


「去裡面。」


「做什麼?」


「上藥。」


「不必。」


「去!」


梅長蘇終究被藺晨押著解衣坐在床榻上,仔細「檢察傷勢」,他的氣血循環不佳,膚色又白,隨便一道輕淺的痕跡便在身上留得老久,更別提蕭景琰有意無意的觸碰壓制。藺晨幾百句難聽的話已滾到嘴邊卻都說不出口,嘴張了又張,最後只吐出二個字:「彩虹。」


「什麼彩虹?」


「你沒見過彩虹嗎?」


「關彩虹什麼事?」


「你都不關心自己呀!瞧瞧你身上這些紅橙黃綠藍靛紫的,那個牛魔王下手不知輕重,跟你有仇是不?你能活到現在真是奇蹟!」藺晨一邊罵罵咧咧,一邊給梅長蘇上藥酒,全然不顧他可能氣憤或羞愧或二者皆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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