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苏】江东路金陵小区日志(31 完结)

白塔:

没求过你们啥,今天在这儿,想请完整追下来的姑娘们,评论相见,让我一个个感谢过去,好呗?
(31)


走廊上跑过来小护士,隔着好远就喊蔺晨名字,说底下有人找——看着是警察。也不知道姑娘怎么想的,居然还挺有兴致,问蔺大夫你在外面猥亵女高中生终于被抓了吗?


蔺晨:“……我数十年的英名。”


穆霓凰和聂铎都看他,蔺晨捂着脸下去接人,过了十来分钟,居然是和蒙挚一起上来的。


蒙挚倒没怎么尴尬,就平常那样和他们打招呼。


“小殊呢?在里面是吧……这事儿急的很,估计来不及跟你们一起吃晚饭了。”


——这还是吃晚饭的事儿吗???


他一点儿协助林殊隐瞒身份的从犯意识都没有,搞得本来准备兴师问罪的穆霓凰都没了脾气,这人本来憋着一万句“蒙大哥你怎么这么没良心,不告诉萧景琰可以先告诉我啊,我还是值得组织信任的吧”,结果被人当场堵回来,最后只说出一句:


“……蒙队长。”


——


里面梅长苏和萧景琰谈到最后也就是相顾无言,再交代两句关于飞流的事情,梅老师就把男朋友轰出房间去了——萧所长在外面见到蒙挚,稍愣片刻也就反应过来,朝自己名义的上司点点头。


蒙挚进去看梅长苏的情况,蔺晨作为主治医生跟进去,动作很轻地掩上门,声音压得有点低。


“——处于长苏身体安危考虑,建议你们直接转移军区总院。”


这个人就像一部精密地不能再精密的仪器,总是事事躬亲,到了现在虽然表面太平,但内部很多零件都处于崩溃的边缘。一方面,这个人当年车祸,全身都在动刀子,战线拉得太长,各科手术一片混乱——直接导致感染性心内膜炎。这是慢性炎症,只能靠头孢和青霉素慢慢耗着。


本来蔺家祖传老中医,一个慢性病还是把持的住的,但就梅长苏从J大离职前的那一个月,学校教职工体检,他肺那块儿给查出个瘤。


蔺家两个大夫对着那张胸部CT片啧啧称奇,瘤位置比较苛刻,开起来估计致死率不小——还没查出到底是不是良性的。蔺晨已经服气了,要不怎么说咱们梅老师是主角命,长苏啊,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假如是恶性,就算跨科室我也要抱胸外那个死老头大腿去全程围观开刀……


梅长苏也怵,他采取消极避战政策,能拖就拖,和蔺晨见面根本不谈瘤,最多问两句炎症的事儿。直到今天蔺晨想起这茬,关于怎么处理他肺里那个顽固抵抗分子的事儿算是避无可避——


“接下来他不是没啥事儿可做吗,直接去军总把事儿都办完吧……作为梅长苏这么多年的主治医生,我希望能全程陪同,包括可能进行的一切手术。”


蒙挚转头去寻求梅长苏的同意,而梅长苏手里是那个一口都没动,萧景琰给他削的苹果,他耸耸肩,示意没有问题。


“只有一点,”这个人没有抬头,眼神又回到苹果上去,“如果真的要动手术……确保最后为我签字的人是萧景琰。”


听着好像挺感人的,但十八岁以后蔺家和梅长苏的抚养关系已经解除,他说到底就是孤家寡人。如果真的要拎所谓亲人出来,算来算去,不是舅妈林静瑶,就是人表哥兼男友萧景琰了。


蔺晨:“……虐狗好玩儿吗?”


——


那天晚些时候萧景琰带着飞流直接回家。


梅长苏不在,飞流还是得有人照顾,孩子喜欢林静瑶……交给萧景琰好像也是上策。就为这件事,梅长苏还笑,说还记得当年跑去冒充你相亲对象吗,这事儿要真相成功了,好像和现在也没差。就是飞流脑子笨,可能搞不清楚什么叫后爸什么叫哥哥……


小孩子后来被蒙挚喊进去,不知道和梅长苏说了什么,再出来的时候就跟换了个人是的,不哭不闹,一路被萧景琰带回来,什么话都没有说——就进了萧景琰家家门,坐在他那个大沙发上面的时候,眨巴了两下眼睛,说:“苏哥哥。”


可能是梅长苏叫他别多问了吧。


萧景琰叹口气,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就……等着吧。你苏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人,是不是?”


和梅长苏相处了也有小半年,人骤然从萧景琰的生活里消失,虽然不是第一遭了……但无论如何还是不太吃得消。


最初的那个星期比较难熬,穆霓凰劝他请两天假缓缓,被人刚猛果断地拒绝了。这种小说里才有的大悲大喜听着好像挺有趣的,但真的落到身边人身上就没人还笑得出来了。


萧景琰警校多年的素质这个时候显露无疑,简直是以钢铁毅力支撑着办掉了两起拐卖案。那段时间一堆人通宵找线索跑大巴站火车站,萧景琰跟着跑外勤,跑完外勤回来盯技术部门,陪着一起分析录像带。


——萧所长本来就挺雷厉风行的,那段时间更是雷厉风行,全派出所叫苦不迭,都觉得所长今年可能吃错药了。


戚猛问列战英,说所长不是谈女朋友了吗,怎么脾气还这么暴躁,该不是被甩了吧?


列战英摇摇头,身心俱疲,根本没力气说八卦。


飞流有点儿让人看不懂,这个孩子的情绪与同龄人相比,就像是蒙着一层厚厚的玻璃,冷冰冰的没啥温度,与此相对,他接收别人情绪也显得很迟钝。


平时小孩子没什么事,就抱着佛牙坐在沙发或者家里随便哪个角落,一下一下给那只马里努阿顺毛。萧景琰有时候想起来去关照一下这个孩子喝水什么的,就端着马克杯,把飞流和佛牙从某个犄角翻出来,趁着飞流喝水的时候就和小孩子说说话。


——渐渐的人发现,这个心智不太健全的孩子喜欢听他说那些有关梅长苏的故事。萧景琰本来不是话多的人,但提到林殊,话匣子就不由自主地打开,有时候说的太久,小孩子会趴在狗身上睡过去。


——


梅长苏消失第四个月,首都纪检委终于发函,萧景宣秘密被捕,已经施行双规。调动全金陵警备力量,不惜一切代价追捕萧景桓。


红头文件,底下不知道梅长苏带着他那些人透支了多少日夜,才能让“叛国罪”三个字明晃晃地挂在白纸上。


萧景琰忽然有点儿恍惚,他已经完全感觉不到文件上那个嫌犯和自己有什么血脉关系了。勾结大渝做空账目,输出情报,甚至结交对方激进政党企图扰乱国家秩序——这一系列事情都在一夕之间全部被暴露于阳光下。


为防止萧景桓与滑族恐怖势力勾结,乘国际航班辗转逃出本国,机场严密布防,而他们这些地方警力就分散开来,把全金陵封锁住。


如果能将萧景宣缉拿归案,当年林家和萧景禹所有的冤情都可以完全雪洗。


——


那天一直守到凌晨四点多,夏夜烦闷,却不能有任何懈怠,终于短波无线电传信过来,说——


萧景桓做困兽斗,已于首都机场当场击毙。


在那一瞬间,好像所有事情都尘埃落定了。


萧景琰把警帽摘下来,很用力地砸在地上。这个时候人出乎意料的平静,好像考完了某场期盼已久的试,或者做到了某件从少年时就一直期盼的事,一切完结以后会迎来的那种莫名其妙地平静。


然后他哭了,倒也不关快乐或者痛苦的事,可能只是“忽然想哭而已”。这个人的眼泪忍不住涌出来,打湿了织法粗糙的制服衬衫,人一辈子可能都没有这么肆意地哭过,本能地,不受任何外力驱使地——


在一片无边的平静安定之中泪水决堤。


——


萧景琰倚着墙,对身边围过来的下属警员摆手,示意他们收队撤回。


之后一个人在那里,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


——


这是金陵八月十一号的早上四点三十八分。


距离他擦干眼泪,还有十一分钟。


距离他接到蔺晨的电话,要他赶到军区总院为梅长苏摘除肺部恶性肿瘤的手术通知书签字,还有三小时四十五分钟。


距离梅长苏结束手术还有六小时整。


距离主刀大夫摘下口罩,对他和穆霓凰说“手术很成功”,还有六小时零五分钟。


而距离梅长苏在病床上被萧景琰的一个吻唤醒,还有十小时二十七分钟。


那个吻落在他右眼的一道疤上,那道疤是很久以前的一场车祸带给他的。


萧景琰的吻很轻很小心,梅长苏觉得自己是被痒醒的。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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