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瘋魔(十八)

似錦:

江左梅郎出手,必定有人倒楣。


苦主一號小浴巾:我回家後總覺得背後涼涼的,我爹說可能是在外亂跑被什麼纏上了,灌了我好幾碗符水。


苦主二號蕭水牛:小殊撩完我就叫我滾!(大哭


苦主三號本擼主:這不是卡肉這不是卡肉這不是卡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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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三月底某日午後,黎綱拿來一張拜帖,說是言豫津小侯爺。梅長蘇淡淡一笑,讓黎綱帶他進來。


「豫津,人來就來了,遞什麼拜帖如此見外。」


「早該來探望先生了,蘇先生,林殊哥哥…」言豫津覺得怎麼稱呼怎麼怪,「哎呀我都不知該怎麼稱呼你了。」


「愛怎麼叫便怎麼叫吧,人前小心點就好。」


「是,林殊哥哥。」言豫津笑嘻嘻的。


梅長蘇泡好茶,斟了一杯給他。


「言侯爺近來可好?」


「家父跟以前一樣勤跑道觀,身子骨也很硬朗。最近皇上希望他擔任太子太傅,但他不怎麼想,說是會影響到他清修,在我耳邊嘀咕了好幾天。」


「皇上打算冊立太子了?」


「是,等齊王中秋完婚後,就準備這事兒了。」


「合該如此。」


「林殊哥哥你不知道,為著冊立太子與齊王的婚期,前一陣子朝堂上還吵起來呢。」


「這是為何?嚴格說來,齊王的婚期算是皇上的家事,與朝堂何干?」


言豫津咬了糕點,喝了口茶,「陛下也是這麼訓斥眾臣的。那些老傢伙呀,以為把齊王的婚期擺在前頭,或是把冊立太子的時間擺在前頭,就是忌憚齊王或是重視太子,吵得陛下臉都黑了。」


「後來呢?」


「後來,陛下就說這兩個時間都是太常太卜測出的吉日,他們才住嘴。」


「看來朝野最近很平靜,才有人耐不住寂寞要尋事。」


「可不是嘛。」


儘管早就都知道了,梅長蘇仍裝作熱切地詢問了幾名久未聯絡的熟人的近況,譬如蕭景睿母子夏冬夫婦穆霓凰一家人等。除了衛崢較不熟識之外,其餘皆被言豫津講得眉飛色舞口沫橫飛,總之一切都好。


梅長蘇等言豫津說得過足了癮,口乾舌燥之時,又倒了一杯茶給他,關懷備至地問道:


「那麼你最近如何?大理寺卿做的可舒心?」


「哎!哪裡舒心!整天查案決獄,面對的都是苦瓜臉,我的心情也跟著苦悶起來,還得硬著頭皮安排暗衛…」言豫津連忙住口,心虛地覷著梅長蘇。


梅長蘇不以為意,反而安慰他道:「食君之祿,忠君之事,你別覺得內咎。況且,有暗衛幫忙守著,甄平的工作量就減輕許多了。」


「林殊哥哥看得可真開。」


「說到這個…我倒有一事相求,不知你允不允。」


「林殊哥哥有求於我?這倒奇了,說來聽聽。」


梅長蘇此時才俯身靠近言豫津,低聲說了:「我想出門走走,請問大理寺卿允是不允?」


「這…」言豫津果然面有難色,「林殊哥哥想去哪裡?」


「哪裡都可以,只要能散散心、活動活動筋骨即可。」梅長蘇加重了期盼的語氣說道:「我重返金陵至今都還沒出過門,每日在宅裡是有些悶壞了,但陛下有令,不敢不從…」


聽到「陛下」二字,言豫津似乎聯想到什麼皺了皺臉。他猶豫了一會兒,終於說道:「林殊哥哥,不如去妙音坊吧。」


「妙音坊?」


「前幾日在妙音坊,宮羽姑娘說十三先生譜了新曲,待她過兩日練好後邀我去聽,又說若是林殊哥哥尚在人世,也希望能彈奏給你聽。我明白她與你的情份,就告訴她你在金陵,她激動得直哭,叫我怎麼拒絕呢?」言豫津想起宮羽那副梨花帶淚的模樣,仗義之情油然而生,「所以呀,擇日不如撞日,咱們今日就去妙音坊吧,你看如何?」


「好是好,但暗衛那邊…」


「有我呢,再不濟便讓他們跟著,確保你的行蹤總可以吧。」


「多謝。」


「但此刻尚早…」言豫津思考一番後,拍了一下大腿,樂道:「不如我們先去孤山吧,賞賞花活動活動筋骨,林殊哥哥走得動嗎?」


「我的身子比起從前已經好多了,慢慢走應該沒問題。」


「就這麼辦吧,我們先去孤山走走,再到妙音坊用晚膳聽曲。」一提及玩樂,言豫津興致高昂,梅長蘇亦眉眼彎彎笑得開懷,想著前些日子派甄平暗中通知宮羽一事,果然使言豫津自己送上門來。


 


28.


戌亥之交,梅長蘇困頓地坐在浴桶裡,頭歪在桶緣,如墨的長髮散在桶外,兀自滴著水。他打了一會兒瞌睡醒來,狹長半閤的雙眼看去,四周都是升騰的蒸氣,而屏風外衣架旁那個身影,是飛流在等著。


該讓飛流去休息了。下午一夥人出遊,最高興的莫過於這孩子了,一路走走跳跳還給言豫津戴了兩個花環;晚間,妙音坊準備的膳食亦很對他的胃,讓他滿意得雖然聽不懂宮羽的音樂,仍捧場地坐在一旁不動。但是,接下來的事情,飛流不能在場。


於是,梅長蘇起身到屏風外的火盆旁,讓飛流協助他穿衣乾髮,並在腦後鬆鬆地綁了一條帶子。


穿好中衣後,飛流突然停止動作,看著小廳的方向。是一種不尋常的壓迫感,梅長蘇也感受到了,他一邊接過毛氅披上,一邊想著現在讓飛流出手應該來得及。


「飛流今晚到自己的房間去睡吧。」


「可是…」


「真有什麼事,蘇哥哥會叫你。」


梅長蘇在小几前坐下,看著飛流離去接著蕭景琰出現,站在隔開裡外間的屏風旁。他忽略蕭景琰臉色鐵青的模樣,故作詫異地問:「這麼晚來,有什麼事嗎?」


「沒事就不能來看你嗎?」蕭景琰冷笑,在小几前坐下,「不過,也真的有事。」


「哦?」梅長蘇斟了溫水給他,但他沒接去,只好放在几上。


「你今天去哪了?」


「孤山,妙音坊,你應該都知道。」


「哼!好個言豫津,竟敢無視我的命令。」


「是我求他的,你別怪他。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今天孤山,明天就是廊州了,後天呢?琅琊閣?或是哪裡?」


「你想太多了。我只是出門走走散散心,況且一路都有你的人跟著,不是嗎?」


蕭景琰冷哼一聲,「蘇先生梅宗主神通廣大,手下高手如雲,要離開還不簡單。」


「是了,若我想走,醒來的那會兒便能走了,怎麼會聽你話留到現在?」


「你當真這麼聽話?」


「我不會再走了,你就信我這一次吧。」


「信你…你騙我那麼多次,要我怎麼信?」蕭景琰望進對面這人不起波瀾的雙眼,「不如這樣吧,走。」


「去哪裡?」


「馬上跟我回宮。我要把你鎖在養居殿,日日夜夜看著你,眼見為憑。」


梅長蘇等的,就是這句話。他把手縮在大氅裡,挺直腰板,正色道:


「景琰,你一旦做了這件事就萬劫不復了,你不知道嗎?」


蕭景琰緊抿著嘴,把頭別到一旁,所以梅長蘇知道他其實清楚得很,但還是講了:


「我一旦隨你進了宮,別人會怎麼看你?你辛苦建立起來的聲望將蕩然無存。他們會當我是什麼?客卿?佞臣?還是,男寵?」


「你不是!」蕭景琰怒吼,把小几掃到一旁。


但梅長蘇完全不為所動,聲音毫無情緒,「齊王完婚便要冊立太子了,此時若出現一個我,整個輿論都會走偏,你不能在這時候添亂,這樣對你們都不好。」


「請你不要…」蕭景琰覺得要瘋了,這傢伙怎麼又拿自己當謀士對他曉以利害,還把自己貶得那麼低賤!「我只是想要一個安心,你為什麼…」


「我人在這裡,還不夠你安心嗎?」梅長蘇歪著頭,「再說,你只要寸步不離我,便覺得安心了嗎?你確定只想這樣嗎?」


「你在說什麼?」


還不夠嗎?那就再戳一下吧。梅長蘇起身,挑釁地盯著蕭景琰,鬆開毛氅,扯開中衣與褲帶,蒼白的肌膚在鬆散的衣服裡若隱若現。


「難道你不想要我嗎?你忘記你是怎麼…」


挑釁的話語還沒說完,蕭景琰倏忽起身抱住他,衝力將他撞向書架,撞落了幾本書也撞出他幾滴淚,與蕭景琰的淚水混在一起,在兩人的臉上糊成一片。蕭景琰將他抵在書架上,一手扣住他的頭,發狂似地吮著他的唇舌頸項,一手伸進衣裡肆意掐揉著,動作之猛烈直令他以為下一瞬間骨頭便會被拆了。


只要咬緊牙關就能撐過去,梅長蘇一遍遍如此說服自己也完全不抗拒,卻在蕭景琰將他壓制在床榻上掀開他衣服時,才發現根本沒有準備好面對這件事,恐懼感舖天蓋地襲來攫住他的心臟,使他忍不住拳打腳踢激烈掙扎起來。


「不…放開我!你放開我!別碰我、別碰…」


「好好我知道我知道你別動…我抱一會兒就放開,你別動…」蕭景琰呼吸一滯,將他錮得更緊,頭抵在他頸窩,聲音與身體都顫抖著。


幾次深呼吸過後,蕭景琰鬆開雙臂,梅長蘇立刻連滾帶爬逃離他的懷抱,緊抓住衣襟縮在牆角,滿面驚恐。將他的反應與表情看在眼裡,蕭景琰絕望地轉身背對他坐著。一時間,房內只有兩人粗重的喘氣聲。


蕭景琰好不容易才穩住自己,低啞著嗓音說道:


「這下你明白了吧,我已經變成一隻,隨時都會吃掉你的野獸,千萬別再試探我。」


等了半天,不見梅長蘇有任何回應,心中悽然,便吸吸鼻子勉力起身,頭也不回說道:「你好生歇息,我回宮了,以後…以後我盡量少來。」


梅長蘇此時已恢復冷靜,除了身子因為過於激動尚有些顫抖。還得再繼續嗎?他實在害怕,但都已設了局請君入甕,若讓蕭景琰就此離開,依那種犟脾氣必定會把自己壓抑到無可救藥的地步,到時會是徹底心死了或是徹底瘋狂了?不,哪種都不行!景琰現在要的是、要的是…於是他在對方朝門口踏出第一步時,強迫自己從喉間擠出聲音來:


「等等,過來。」


恍如天籟。蕭景琰無法置信。


「我叫你過來。」


此話一出,再無回頭路。梅長蘇完全鎮定下來了。他等待著蕭景琰轉身,同時自嘲地想著實在太習慣把自己搭進去了,藺晨下次見了他不知會怎麼臭罵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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