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瘋魔(廿四)

似錦:

#6/26第二杯茶那段最後加句話。


#史上最霸氣情話出爐!


#沒有最狗血,只有更狗血!擼主覺得小時候看的瓊瑤小說幫助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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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小殊,這藥是晏大夫交代的…」蕭景琰眼巴巴看著藥瓶子滾進去,心疼得緊。


但梅長蘇只是淡淡瞥他一眼,道:「藺晨已幫我擦過藥了。」


提到那隻鴿子精,牛魔王臉色黑了一層,抿嘴不語。梅長蘇也不搭理,逕自拉來茶具泡起茶來,燙壺、倒水、置茶、注水,水霧淡淡與茶香馥郁縈繞著他從容不迫的姿態,讓蕭景琰看得入迷。


梅長蘇知道蕭景琰一直盯著他,而他低眉斂目只專注著面前的茶水。


兩人都有話要說,都在等對方先開口。


梅長蘇給自己倒出一盞裊裊琥珀,給蕭景琰一杯溫熱清澈。蕭景琰一口乾了白水,又拿起梅長蘇那盞,聞聞馥郁芬芳,仰頭一飲而盡,隨後被那先苦回甘的複雜滋味搞得鼻頭一皺。


梅長蘇愕然,確實沒料到水牛竟有這般莽撞無禮的流氓行徑,似乎在吃他豆腐,或是表明心跡。這出人意表的動作,弄亂了他已打好的腹稿,原本要說的你的傷怎麼回事、你怎麼還來、藺晨胡鬧的你怎麼同他置氣等等等等,似乎都不宜說出口了。他幾不可聞地輕嘆口氣,問道:


「事已至此,陛下打算如何處置草民?」


「處置你?罪名為何?」蕭景琰冷笑,「欺君罔上,你認罪嗎?」


梅長蘇咬住下唇,給自己再倒杯茶,卻又被蕭景琰攫去,再次一飲而盡,將茶盞重重置於他面前,這回的神情像是挑釁了,很明顯心中有火。他懂了,這人在逼他。


「草民認罪與否,會影響到陛下處置草民的方式嗎?」


蕭景琰想想,說:「不會。」即便你承認騙我,我都不會有所處置。


梅長蘇眉頭一鬆,說:


「這罪我不認,因為我沒騙你,自我重返金陵後,就沒騙過你。」


「那麼,你騙過自己嗎?」蕭景琰進一步逼問,「那些你允許我做的,你明明不想要,卻偏偏騙自己沒關係,只要是為了我什麼都行,是嗎?不是嗎?」


梅長蘇突覺手腳發冷,緊緊將滾燙的茶壺擁入懷中而不自覺。


「靜姨…跟你說了什麼?」


「母后什麼都沒說,她只道來日方長求我先放過你。」


蕭景琰急急說著,奪去茶壺甩到一邊,拉過梅長蘇的手掌查看,已然通紅一片。梅長蘇匆匆把手抽回藏於袖中,又以淡漠的神情將整個人武裝起來。


「我為你做的,皆出自本心。」


「本心?你真以為我傻?」蕭景琰這幾天在腦子裡不停轉動的話語傾洩而出,「你離開我、你裝死不歸,都是為了讓我有清明的聲譽、讓我好好做這個皇帝治理天下,這些我都明白!可是,如果哪天我逝去,到了黃泉路上卻見不到你,會有多不甘心你想過嗎?你安撫我委身於我,你口口聲聲說你願意,事實上我所享受到的歡愉與平靜,全都是你的痛!你知道我有多後悔嗎?你將自己置於腦後不顧,梅長蘇,你的本心就是這樣騙我、這樣強迫你自己嗎?」


「你誤會了…」梅長蘇喉間乾澀得幾乎發不出聲音。


「誤會?你一個堂堂男兒卻因朕這個皇帝不可言說的喜好而不得不曲意承歡,說起來朕還得感謝你當夜的夢囈,否則朕可一直被你蒙在鼓裡,你看著是否覺得朕真是個傻子?」


怎麼講出這麼難聽的話?梅長蘇難以置信。自己的本意是什麼、出發點是什麼,應該要好好解釋的,但此刻無論說什麼都說不通啊,麒麟才子覺得自己的腦袋怎麼就成了一團漿糊,原本全盤都計畫得好好的,卻是從哪一步開始亂了套?自己得先冷靜冷靜好好想想…


梅長蘇起身欲朝外走去卻被蕭景琰捉住左手一扯,把他拉下跌坐在自己面前。他掙脫不開,拿右手去扳,可恨那水牛的五根修長指頭紋風不動緊錮著自己的腕子。


「放手!」


「不放!」


梅長蘇翦水雙眸瞪視著蕭景琰,而蕭景琰毫不畏懼,目光灼灼迎視回去,兩人無聲的角力進行了好一陣子。突然間,梅長蘇深吸了一口氣,右手用力捶了蕭景琰肩頭一拳。


蕭景琰不為所動,眼神與手掌仍牢牢纏著梅長蘇。


一拳。又一拳。


蕭景琰咬緊牙關,左手把梅長蘇抓得更緊,任憑拳頭如雨點下在自己身上亂打一通。他不能讓這人再躲了,無論是躲他亦或躲自己,他知道堅強如斯人仍需要一個宣洩的管道,所有梅長蘇感受到的屈辱、憤怒、無力都是他帶來的,若能讓梅長蘇消一點氣,自己就算得剜心割肉餵血亦完全無所謂。


風狂雨驟之後,梅長蘇累了,氣喘噓噓、精疲力竭,原本緊握的右手拳頭鬆開,無力地推著蕭景琰肩頭,但神態仍像隻張牙舞爪的小獸。


「你不放手是不?」他紅著眼角,啞著嗓子,咬牙切齒推著他,「有種,你就一輩子都別放手!」


直到此時蕭景琰才彎起嘴角,放鬆鐵環般的手指,轉而輕揉著梅長蘇發紅的腕子。


「不僅這輩子不放,下輩子我也不放,永遠都不放。」蕭景琰聲音沉穩有力,一字一句都牢牢釘在梅長蘇心上,「福禍相依,生死相隨,你上天堂我跟著,你下地獄我便去搶閻羅的位子,保你永世無憂。」


梅長蘇愣了一會兒,然後拿袖子用力壓住了眼睛,遮住大部份的臉。


蕭景琰分不清他是在笑或是抽噎,只能拉著他顫抖的手,等一個回覆,就像罪犯跪在青天大老爺階下等一個攸關生死的判決。


恍惚之際,梅長蘇似乎聽見蕭景琰惴惴不安、反反覆覆地說著:


「對不起,小殊,一切都是我不好,對不起,都是我不好…」


不,不對,景琰是最好的,而且,究竟是誰對不起誰多一些?這要怎麼清算?


終於梅長蘇平靜下來,用袖子擦去眼淚,吸吸鼻子,吐了一口大氣。


「好吧,只能隨你了,誰叫我心裡有你。」


蕭景琰倏地坐直,「你說什麼?」


「我心裡有你,一直都有,否則,我不願做的事情,沒人能強迫我,就連你也一樣。」梅長蘇淺淺地笑著,淚光在眼眸裡閃耀,「我為你做的、我允許你做的,並不因為你是皇帝,而是因為你就是你,蕭景琰。」


蕭景琰怔怔地望著梅長蘇,由著他雙手在自己臉上動作,抹去不知何時滑下的淚水,又搭上自己額上那對灰黑色的牛角。


「若這牛角一直不退,你怎麼辦?」


「不痛不癢的,我無所謂,若真有旁人見到了,我便傳位於太子,好好地去當一頭牛,到時你可要日日牽我去泡水。」


梅長蘇輕笑一聲,以額觸額。蕭景琰重又握住他的手,希望在這秋冬之際他的掌心能抵得過暖手爐,給他心尖上這人所有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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