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瘋魔(廿八)(完)
#靠!我寫完了!晚餐吃pizza慶祝!
#牛魔王陛下開啟小哭包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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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這天上午,蕭景琰召大理寺卿言豫津來養居殿議事。巡防營統領列戰英將軍在門外徘徊,角度剛好與殿內的禁衛軍統領蒙摯對著,兩人交換了幾下眼色。魯敬發現蒙摯深鎖了幾日的眉頭終於舒展,再朝外瞄了一眼,直覺這兩人一定有鬼。
「列卿何事?」
「稟皇上…」
蕭景琰見列戰英單膝跪地,簡要稟報了梅長蘇遇險一事後,倏地站起大步走到他面前。
「現在呢?他人呢?」
「據報已回到梅宅靜養…微臣隱瞞皇上有罪,請皇上責罰!」
但蕭景琰根本聽不進,他丟下養居殿內眾人,命魯敬以最快的速度幫他換上常服、牽出快馬,翻身上馬即往梅宅奔去。身負護衛重責的蒙摯與愛看熱鬧的言豫津緊緊黏在身後,大聲叫喚他什麼的他都沒聽到。
縱火、行刺、溺水…小殊遭了多大的罪?他的身子弱怎麼受得住那些?他病得有多嚴重?蕭景琰你當時在做什麼?為何那麼聽話乖乖等休沐才去?如果當時在現場…小殊…
蕭景琰心如刀絞,加鞭更往梅宅急馳,差點甩開了蒙摯與言豫津,幾匹快馬在街市上引起好一陣騷動。
直至梅宅大門前,蕭景琰忍住以馬腳踹開大門的衝動,躍下馬背不等守門人完全打開大門,雙手一推便往內衝。守門人看清來人根本不敢阻攔,連忙將這幾名殺氣騰騰的貴人引入梅長蘇暫居的院落。
這是間小廂房。蕭景琰站在屏風旁,屏息看著內室兩人無聲的舉動,梅長蘇閉眼仰臥於榻上,晏大夫診脈施針。
黎綱躬身,立於皇上身後等候發落。
「說。」
「稟皇上,是草民當天感染風寒在自己屋內休養,米水未進,這才沒被迷倒…」
當黎綱衝進火場時已不見梅長蘇蹤影,他趕緊弄醒甄平等人,兵分兩路一半滅火、一半尋找宗主。事後推敲岳華潛回梅宅,在晚膳及飲用水裡下藥,被逮到後她不等訊問,毅然拔出肩頭的箭矢,不久便因失血過多而亡,是甄平等人極度幸運才在那所荒廢宅院裡發現手環進而從井裡撈起宗主。
梅長蘇脫險後發燒昏睡了兩日,待病情穩定後,便從江左盟據點搬回梅宅,但主屋已燬,梅長蘇便暫棲於此。
蕭景琰聽黎綱如此稟報,心有不滿,便低聲斥責道:「這裡還能住嗎?你宗主不願進宮暫住,直接另尋宅邸便是,何必屈居於此!」
「稟皇上,宗主的意思是,一來江左盟據點是弟兄們做正事用的,我們不便過於打擾,二來靖王府正在整修,完成後便能正式遷入。」
「靖王府?」
「是,宗主決定搬入靖王府,便令草民照他意思重新整修,再將這宅裡的花樹全數移入後再搬進去,算算時間差不多三四個月後便能完成。名義上是陛下儉省,不願潛邸空著無用處,便賣給廊州一商人以充實國庫。」
黎綱低眉斂目,當然也對皇帝臉上明明欣喜若狂又竭力抑制的細微變化視而不見,但總不斷想起過去幾天梅長蘇如何使小性子嫌棄靖王府多麼呆板無趣,說原先開府時不是那樣的,當年這水牛照著他意思弄得多好多好云云。
此時,晏大夫收了針,緩步退出內室,向皇帝行了禮。
「他如何?」
「這小子沒事,吃藥、休息。」老人家一如往常脾氣不太好,「對了,靜養的意思,皇上明白吧?」
「朕明白…」
見皇上被噎得臉紅,晏大夫才滿意地與黎綱一同離去。
打發所有人都退下後,蕭景琰才得以鼓起勇氣,走上前去看那床榻上的人。
膚色勝雪,幸好不是死人難看的灰白色。氣息微弱,幸好平穩綿長。他只要靜靜坐著,等這人醒來就行了。
「你還要看多久?」梅長蘇睜眼,嘴角勾起,聲音略顯沙啞,沒放過蕭景琰握緊雙拳又放鬆的小動作。
「我怕吵醒你。」蕭景琰見他欲起身,連忙上前扶起,抓來兩張軟墊塞在他身下,「這件事為何瞞我至今?」
「當時我已脫險,其餘事情交給底下人已綽綽有餘。再說,」梅長蘇狡黠一笑,「我怕你拿牛角把京城全掀了。」
蕭景琰正倒了溫水給他,聽到這話,忍不住翻了圈白眼。
「你該慶幸你還能在這裡同我耍嘴皮子,否則我定把整個峭龍幫端來陪葬。」
「陛下寬厚。」
餵過水,蕭景琰開始檢視周遭的保暖器物,見一樣嫌一樣,最後摸上梅長蘇被褥。
「暖壺呢?怎麼才一個?你穿得這麼單薄…」
「得了,晏大夫吩咐不能太暖和,反而對身體不好。」
梅長蘇推開蕭景琰在被褥裡亂翻的左手,反被他發現不對勁,眉頭緊夾成川字型。
「要是夠暖你的手怎麼還這麼冷?」
「真的夠了,我一向如此的,景琰你別這樣…」別這樣佔我便宜!梅長蘇見蕭景琰起身之後的動作,真想拿被子蒙住頭不理他。
蕭景琰解開寬腰帶、脫去上半身所有衣物、踢掉靴子,以最小的動作迅速擠進梅長蘇的被窩裡,受傷的右手讓梅長蘇墊著,左手則抓住他的手往胸膛帶去。
「我的手很冷。」梅長蘇想縮回去卻被抓得更緊。
「所以才需要我。」蕭景琰強硬壓住那冰涼雙掌,隨即被激得打了個顫,「這麼冷,你怎麼受得住?」
「從前是受得住的。」不知為何,梅長蘇頓覺一絲惆悵。
「從前是不得已,現在用不著這樣。」
梅長蘇乖乖縮在蕭景琰懷中,閉上眼,滿足地喟嘆一聲。然而,安寧的氣氛沒享受多久,他便發現蕭景琰有些不安份,睜眼一瞧,那雙鹿眼裡的赤焰幾乎要將他灼傷。不是吧?
「你別…」
「我不會。」
蕭景琰以眼神帶著手指,細細撫過之處唇瓣隨著熨過一遍,自眉間至下巴無一處放過,往下是頸項,再往下拉開了衣襟搜尋到肩膀鎖骨,最後停在心口。蕭景琰以齒啃咬著心口那處白嫩的皮膚直到幾乎滲出血來,才將耳朵緊貼於其上,蹭了兩下找到最好的位置。
他在聽他的心跳聲,一聲聲敲入耳裡,牢牢釘在心上。
梅長蘇環抱住他,一下一下輕撫著,感受到他四肢並用牢牢纏住自己,死咬著牙關不讓聲音溢出的嗚咽,溫熱的淚水在自己赤裸的胸前淌成一片。
「景琰別怕,我沒事了,」梅長蘇喃喃低語,「當時我一直想著你,是你救了我,所以別怕…」
蕭景琰很快便抹了眼淚,只是不發一語將梅長蘇纏得緊緊的,梅長蘇也任他去。半晌,才拍拍他的頭,說:
「夠了景琰,放開我,我快沒氣了。」
蕭景琰挪動身子,把梅長蘇收在懷中,低聲說:
「小殊,倘若我說我要放了你,你信不信?」
「哦?」
「只要你活著,你想做什麼、想去哪裡都行,只要你活在這個世上,行嗎?」
「行。」
「你信嗎?」
「我信,」梅長蘇摸摸他額頭,「因為你的牛角不見了。」
蕭景琰跟著摸上自己的額頭,果然空空如也,一時間百感交雜。
「我從來不要你拿命來換…」
「不打緊,我從沒怪過你。」梅長蘇揉著原先長著牛角的部位,「你想通了,這是最好,若沒有,我也會一直陪著你。」
「你不離開?」
「偶爾出個遠門,遊歷名山大川拜訪故舊至交,不為過吧?」
「我要聽你說。」
「我不離開,我會一直在你身旁。」梅長蘇見水牛再度淚光閃閃,便壞心地加了句,「我說過許多次,可是你總不信,兇得很。」
「當時我怕得要命,也許過不久我又會後悔…」
「若是如此,我便兇你。」
「若你兇我,我卻哭了呢?」
「不害臊,到時我才不理你。」
兩人相視一笑,以額觸額。蕭景琰畢竟還是收不住眼淚,漏網之魚撲簌簌掉了兩行,梅長蘇安慰地輕吻著,淚水將雙唇濡得閃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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