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瘋魔(番外)小別(上)

似錦:

#一定一定只有上中下(或是上下二篇)。


#牛魔王:梅花小殊就是山珍海味(嚼嚼
  鴿子精:(吐血三升,卒)


#祝大家週末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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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一大清早的陽光金黃燦爛,如同稻田裡等待收割的稻穗。金陵大部份的居民在此時節尚是薄衣短褂,可夜露漸生,早晚溫差大,畏寒的人極其敏銳,手爐與大氅不久前已拿出備用。


梅長蘇在正屋門前站著,手心向上接了幾滴屋簷滴下的露水,甩掉後又伸手去接。飛流從屋內走出,拿著氅衣要給梅長蘇披上,可他說句不冷,推掉了。飛流不似從前順服了,哼了好長一聲,轉頭對著屋內的人翻白眼。


藺晨歪在屋裡茶几邊哈哈大笑。


「飛流別生氣,你蘇哥哥就那麼點心思,聽說是有人要來呢,這貼心活兒就留給那人做吧。」


雖被拆了台,梅長蘇也只是甩個刀子眼,回頭又站得筆直。


可是吉嬸都帶著灶房扛著早餐來了,擺筷盛飯,梅長蘇也搓了好幾次手、呵了好幾次手心,那個人還是沒出現。


「宗主,」黎綱出來請示,「那位的餐食,要擺上嗎?」


「還是擺上吧。」


「長蘇!趁飯菜還熱著,快進來吃吧!」


「你跟飛流先吃!」


梅長蘇此時有些惱了,頭也不回喊著,雙眼灼灼像是要把門口看穿個窟窿來。


終於,那道穿著月白色常服的挺拔身影出現在視線之內,只見那人腳步穩健迅速,不走迴廊直接穿院而來,走到梅長蘇面前,遮住了屋簷上直射入眼的金色光芒。


「小殊,讓你久等了,實在對不住。宮裡臨時有事耽擱了。」


蕭景琰走得急,此時還有些微喘。


梅長蘇此時才把緊握的雙拳放開,微微一笑。


「不是說過嗎,國事要緊,你不能來,派人來說一聲便行。」


「無論如何都要來的!」


蕭景琰急急反駁,又像是要加強語氣般握住了人的手,握住的卻是滿手冷涼,於是眉頭一皺,把點心食盒塞給嘟著嘴的飛流換取大氅給梅長蘇披上,仔細繫好頸上的綁帶後,又牽起他雙手放到唇邊呵氣摩挲著。


「你在這裡站多久了?冷了也不加衣,若又病了如何是好?」


「在屋內坐得腳酸,才出來一會兒而已。」


「放心!長蘇病了有我呢!」


兩人雖是輕聲細語,但耳尖的藺晨在屋裡可聽得一清二楚,便看戲般地適時出聲。


「藺少閣主來了?」蕭景琰挑眉往屋內瞥了一眼。


「差不多半個月了,但他都恰好出門辦事,你們都沒遇上。」


梅長蘇被藺晨調侃了想縮回手,但仍被蕭景琰握在腰前,直到確認這人連指尖都回溫了,才不捨地放開,跟著進屋坐下。而此時藺晨飛流已將面前早飯大半掃進腹中,吉嬸亦已將重新熱好的飯菜放在兩人桌案上。


藺晨冷眼看著兩人略顯拘謹進食的模樣,往自己嘴裡丟了幾粒花生米後,咧嘴笑了。


「陛下似乎每回都趕著一大早來蹭飯,難不成宮裡的山珍海味比不上這宅裡的粗茶淡飯?」


「少閣主言差了。」蕭景琰坦然,「這裡有小殊,這裡便是山珍海味。」


好你個水牛長膽子了!梅長蘇臉一紅,急急端起茶水灌下以掩飾窘態。而藺晨也被這席自若的雙關語打得幾乎吐血,看來這皇帝當得順溜,三言兩語打發千軍萬馬,他才一出招就敗了。但那可惡的水牛卻還繼續講道:


「小殊只准朕休沐來,朕只能把握時間了。倒是少閣主這回待得挺久,十餘日有吧,琅琊閣不忙嗎?」


「我爹那個正牌的琅琊閣主總算結束雲遊倦鳥歸巢,當兒子的我自然就清閒了,正好來看看老友…說清閒也不對,這金陵江左一帶的據點,仍是要走動走動的。」


蕭景琰打量了一下藺晨閒雲野鶴舒心得意的笑容,便點點頭應道:


「少閣主如今閒適又多金,腰纏萬貫,朕可打從心底羨慕。」


屋裡的氣氛突然凝重起來,被梅長蘇輕笑一聲打破,飛流也哈哈大笑,把藺晨氣得跳起。


「別以為我聽不出你拐彎說我胖!想再打架是不!我奉陪!」


「吃飽了是不?那就叫人撤桌了。」


梅長蘇淡淡說著,硬是把藺晨壓回去。幾次口頭上占不到便宜的藺晨悶得很,早飯後便大方答應了蕭景琰的邀請,兩人在庭院裡比劃幾招,不輸不贏點到為止,讓梅宅眾人與隨行的侍衛看了一場妥妥的好戲。


2.


午後,原是梅長蘇休息的時間,蕭景琰照例在榻上讓梅長蘇枕著腿小寐,騰空的另一手翻弄著一兩本要緊的奏折,邊讀著內容邊聽梅長蘇不甚用心卻字字珠璣的評點。


「你的聲音不適合讀奏折。」最後梅長蘇真的倦了,掩嘴打了個大大的呵欠,「我聽得想睡。」


「這不是很好嗎?你現在能吃能睡,我很高興。」


「都給你養成一頭豬了。」


「豬也好,梅花也好,我都喜歡。」


「嘖,不跟你說了。」


梅長蘇蹭了蹭蕭景琰的腿,換了姿勢蜷起身子,讓蕭景琰把他身上的被褥拉好。卻在此時門前響起幾下用力拍門的聲音,以及藺晨罕見的心慌意亂的叫喊聲。


「長蘇!長蘇!我進來了啊!」


梅長蘇起身,見藺晨拉開內室門,快步到榻前坐下,手上捏著一張紙條。


「琅琊閣的加急傳書,說我爹、我爹過世了!」


「什麼?怎麼會?」


梅長蘇抓過紙條仔細看了,寥寥數個圖形密碼,確是琅琊閣總執事的筆跡與落款,毫無造假的可能。


「我得馬上回去!」


「你先走,我明日便去。」


藺晨蒼白著臉,一陣風似地離開了,留下內室裡的一片靜默。


好一會兒,背對著蕭景琰緊抓著被褥的那雙手終於鬆開,梅長蘇的身子略為顫抖,低聲說道:


「景琰,我必須回琅琊閣,老閣主對我恩同再造…」


「我明白。」


「雖然老閣主素來不拘禮法,但身為晚輩,至少也得好好守喪…兩三個月是跑不掉的…」


「自己好好保重。」蕭景琰從背後擁住他,「當年太奶奶過世,你怎麼守孝大病的,這次可不許再那樣了。」


「我得準備出門了…」


梅長蘇想要起身,蕭景琰卻將頭埋在他頸間,一時動彈不得。


「我派人護送你好嗎?讓蒙摯或是列戰英陪同…」


「你傻啦?皇宮編制不能這麼用。」梅長蘇這才恢復了些鎮定,「我有黎綱甄平就夠了,一路上尚有江左盟弟兄照應,我沒問題的。」


蕭景琰再也想不出藉口,只得訥訥地鬆手,讓梅長蘇到外頭去發布號令。事出突然,各項聯絡準備都十萬火急,一時間整個梅宅沸騰了起來,雖說只要輕裝簡從即可,但江左盟前任宗主一路上的食宿維安、水陸交通仍馬虎不得。


蕭景琰陪在梅長蘇身邊,直到晚餐過後才一起回到房內。梅長蘇的心情很顯然受到極大影響,好不容易培養起來的好胃口又消失不見,蕭景琰哄了好半天,他才勉強動幾下筷子。


原打算再溫言軟語一番,好好安慰梅長蘇的,只要讓人養好精神,足以應付隨之而來的舟車勞頓即可,但熄燈後那冷涼的手竟遲疑地環上他的頸子,而那人輕聲說:


「景琰,抱我。」


是傷心的緣故。這夜蕭景琰極盡宛轉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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